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 方独雪双手托住柳无涯的腿弯,让柳无涯的双腿向两侧屈起抬高,方独雪先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用舌头分开那柳无涯那卷曲的阴毛,顶开那厚厚的阴唇,顿时一股少妇的体香和 阴部特有的酸酸气味冲进了方独雪的鼻腔。方独雪的舌头轻轻舔着柳无涯那暗红 的阴蒂,并不时用牙齿轻咬着。柳无涯在方独雪的刺激下小屁股轻轻抖动,口中 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啊啊啊……不要了,受不了了……」 柳无涯的阴道口有如玫瑰花瓣,有复杂的璧纹,此时已经沾满了蜜汁;两片 阴唇已充血胀大,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见,两片阴唇微微地张合着,像在喘息;稍 上方,很清楚地看到小小的尿道口。方独雪看到那种景色,感到目眩,他的脸像 是被吸过去似的压在上面,把舌头慢慢探进柳无涯的阴道中,急促的抖动、进出。 粗糙的舌苔刺激着柳无涯嫩嫩的阴道,柳无涯的喘吸声越来越大,猛然,两 条玉腿紧紧夹住了方独雪的头,一股热热的粘液喷入了方独雪的口中。方独雪把 柳无涯喷出来的粘液全部吞了下去,并把阴道周边粘上的粘液也都舔得一乾二净, 就连流到语菲小屁眼上的粘液也被吃得乾乾净净。 此时方独雪的肉棒勃胀得难受,他站起身来,用手套动着胀大的肉棒,「插 进来……快……我要……」柳无涯急促的说,方独雪用手扶着早已勃起的阴茎, 对着语菲的花瓣,方独雪用另一只手分开了柳无涯的两片阴唇,对着肉洞顶了进 去。 「啊……哎呀……」在方独雪插入的一刹那,从柳无涯嘴里迸出了愉快的呻 吟。虽说丈夫的这东西在她身体里也出入了无数次,可柳无涯却从来没感受过这 般强劲的刺激,可能是方独雪的东西要比丈夫的粗长很多,也可能是很长的时间 小肉洞里都没吃过肉,柳无涯两腿的肌肉一下子都绷紧了。 「噗哧……噗哧……」柳无涯下身水很多,肉洞又很紧,方独雪的每一次抽 插都发出淫水「滋滋」溅出的声音。 方独雪的阴茎几乎每次都插到了柳无涯的阴道深处,每一插龟头都接近花心, 语菲都不由浑身一颤,红唇微启,呻吟一声。 方独雪一连气干了四、五十下,柳无涯已是浑身细汗涔涔,双颊绯红,两条 腿一条放在方独雪的肩头上,另一条裹着纯白丝袜的大腿,此时也高高翘起了, 盘在罗西的腰部,伴随着方独雪的抽送而来回晃动,嘴里不断地哼着:「啊…… 哎呦……嗯……」 方独雪停了一会,又再开始大起大落地抽插,每次都把肉棒拉到阴道口,再 一下插尽进去,方独雪的阴囊打在柳无涯的屁股上,「啪啪」直响。柳无涯此刻 已无法忍耐自己的兴奋,一波波强烈的快感冲击得她不停地呻吟,声音越来越大, 喘息越来越重,不时发出无法控制的娇叫。 「啊……嗯……对……就是那儿……」每一声呻叫都伴随着长长的出气,脸 上的肌肉随着紧一下,彷佛是痛苦,又彷佛是舒服。 「啊……啊……啊……」柳无涯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停地叫着。 方独雪只感觉到柳无涯的阴道一阵阵地收缩,每插到深处,就感觉有一只小 嘴要把龟头含住一样,一股股淫水随着阴茎的拔出而顺着屁股沟流到了桌上,湿 成一片,柳无涯一对丰满的乳房也因身体被撞击而像波浪一样在胸前涌动。 好一阵子以後,方独雪终於在柳无涯阴道发出一阵阵收缩时,把一股股滚烫 的精液射进了柳无涯的身体里,烫得柳无涯浑身不停地颤抖。当方独雪从柳无涯 的身体里抽了已变小的阴茎时,柳无涯仍躺在那儿一动也不想动,一股乳白色的 精液从柳无涯微微肿起的阴唇间向外流出……柳无涯从满足中苏醒过来,骤然一 惊,娇喘了声,挣扎离开他的怀抱。 方独雪眯起眼,望了望自己搂空的右臂,再望向面前惶恐的佳人,咬紧了牙。 「我……」她退后一步,别开头,「我有未婚夫。」 「只是未婚夫?」 她骤然转过身来,颤抖着双唇看向他。 他怎么可能说得如斯平淡?! 方独雪傲然一笑,握上他的剑柄。 「我会去向他挑战。」 「这不公平,他不会武功!」 「那还有什么问题?」方独雪嘲谑的咧了咧嘴,「他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 有,有什么资格承担保护你的责任?」 柳无涯再退一步。 这个男人狂傲而不讲理,她无话可说。 她再退一步。 方独雪再次眯起了眼,白影一晃,他又与她近在咫尺。 不顾她的惊怯,他一手勾起她下颚,逼她直视他的眼。 「我担心的问题只有一个: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是土匪啊!柳无涯忿然瞪他,正望入那黑眸深处,心中一动。 那双眼以冰冷为屏障,以疏离作保护,现在却燃烧着赤裸的热情与渴望。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想要她吧?', "她垂下眼睫,声若蚊鸣:「如果……我说' 不' 呢?」", '黑眸忽然一黯,口气却仍霸气蛮横。 「我会掳你走。」 果然。 柳无涯忽然一阵轻松。 既然背叛与否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她也就坦然面对自己驿动的心。 她浅浅的笑,晶亮的双眸对上他的。 「我不愿意跟你走。来掳我吧。」 鹰隼般的锐目寒光一闪,捕捉到她璀璨的笑颜,竟瞬间温柔似水。 方独雪低叹一声,暗自苦笑,看来,为了贪恋他的温柔,百练钢从此也会化 为绕指柔了。 乘她唇边笑意未敛,他俯下身,想用唇去撷取她的美丽。 轻风再来,淡而无波的拨动这亮丽的风景,在偷笑、慕羡、私语,只为情人 无意的呢喃,今生的相属。 一声长叹悠悠长长的传进两人耳里,沉浸在甜蜜中的情人骤然被惊醒。 柳无涯脸色苍白如纸,不由自主的倚在方独雪怀中。 方独雪则又握紧了剑柄。 月洞门投进一个长长的黑影,脚步声霍霍踱近,一个伛偻老者走了进来。 他捋着胡须,突然老眼一翻,精光四射,一挺腰,立刻英姿勃发,哪还有丝 毫老态!? 「你是谁?」方独雪蹙起眉峰,冷冷问道。 柳无涯低低的叫了声:「爹。」 「你是她爹?那正好,我要娶——」未出口的求亲被硬生生打断。 「我是她爹,也是你要找的人。」 方独雪蓦的僵直了脊梁,握剑的手掌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是……柳……柳西湖?!」', "柳老爹「哈哈」一笑:「不错,' 烟柳西湖晴方好' ,我就是十八年前和你", "父亲并称' 江南二侠' 的柳西湖。」", '长剑剑刃震荡,快得只看见银光一闪,方独雪狞笑着递出剑,虚指在他喉头。 「我终于找到你了……二十二年,你躲了我二十二年啊,柳- 伯- 伯!」 柳西湖垂眸看了眼冷气森森的长剑,再平静的望向他。 「雪儿,这二十二年,你还好吧?」 方独雪咬牙笑着,恶狠狠的眼光死死的盯着这个他找了二十年的仇人。 好?当然好!这二十二年来煎熬的日子,刻骨的仇恨,又岂容他「不好」!? 笑意冷,剑锋更冷,唯独恨意燃遍他全身,灼热逼人。柳无涯颤抖着,苍白 了面色踉跄退离他怀中,却被他一把抓住。 柳西湖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无意识的将柳无涯搂回怀里,像个急需寻求勇气与 安慰的小孩子。 他低叹了声。 「雪儿,放开无涯,她是我女儿。」 方独雪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松开臂膀,呆望着她。 她是他的女儿……对了,刚才她叫他爹……刚才……我向他求亲……我要娶 她,那个元宵灯会上我只见过一面,却仿佛盼望了一生的女人……那是多久以前 的事?为什么感觉遥远如前世……不,遥远得像二十二年的美满幸福……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黑眸中一遍茫然,嘴里嗫嚅着什么。柳无涯怔怔的泪 流满面,情不自禁的向他走近一步,终于听清了他的话意:「为什么属于我的幸 福总是特别短暂……」 他所钟意心属的女子,是他仇人的女儿——这是上天喜欢在凡人中玩的一种 游戏,可是……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她? 他渴望的,只是一点温柔,一点温暖的包容……而已…… 他痴了,傻了,长剑垂了下来,仇恨所带来的飞扬跋戾的傲气已消失殆尽。 「当年的事,说来只是一场闹剧。」柳西湖咳嗽一声,欲唤回他的神智:', "「你父亲方晴和我并称' 江南二侠' ,私下里交情更好。你父亲得你那年,偏我", '江湖漂泊,不知踪迹,竟把喜迅传不到我手上。等到我正式看到你时,你已是六 岁的小娃了。」他仰首望天,露出欣悦笑容:「你骨格奇佳,是练武奇才,我和 你爹都欲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却仍觉误了你的天分。于是,我决定为你访一位 名师,作为送你的见面礼。而当年武功天下可称第一的,就是脾气也天下第一怪', "的' 魅影老人' 了。' 魅影老人' 收徒甚多,但规矩是:必须是走投无路的人,", '他才会收。」柳西湖苦笑着,皱起眉:「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几日,使了个计。」 他看向方独雪,眼中已有了神采,却充满更多不敢置信的方独雪。', "「先将' 魅影老人' 诱出魅影谷,然后在他面前,假装争斗,由我杀了你全", '家老少二十四口。再然后,你还记得吧?」 方独雪在原地颤抖着。 他怎会不记得,那是他二十二年来每一个午夜梦回时都会纠缠的梦魇! 漆黑的夜,暗影浮动,「柳伯伯」杀了爷爷、爹、弟弟、奶娘……鲜血四溢, 墙上也溅满了斑斑血点。他被娘护在身后,看着娘倒下去,却只能像现在这样愣 着,呆呆看着「柳伯伯」满脸血污,狰狞笑着,一步步逼近他……直到窗外飞进 一条人影,一掌将「柳伯伯」拍昏,再将他抱入怀中,清晰的说:「我不杀他! 我留着他,将来你学好武功,自己来杀!」 …… 他又怎能忘记,二十二年来凭着一股复仇的信念,他求着师父给他最严苛的 训练,逼着自己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甚至,为了试验所学,他……又杀了 多少人!? 二十二年来,他隔绝了世界,将自己封闭于仇恨中,只为此而活着……今天, 却有人告诉他,一切只是个闹剧! 不可能的! 方独雪漠然的眼神已变得锐利,他甚至讥诮的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 异想天开的乞命故事吗?!」他竭力避开柳无涯的注视,侧行几步,远离她馨香 的环绕,只冷冷盯着柳西湖。 「不管你是谁的父亲,我……」他咬牙迸出话来,长剑震臂而出,其势快极, 冷电烁烁,眼看就要将柳西湖瘦削胸膛钉个穿透! 柳无涯别开头,紧闭双眼。 眼前这两个人似乎都是她亲近的,一是老父,一是情郎——此刻却令她感觉 如此陌生!爹竟然是会武功的,竟然有杀害别人满门的嫌疑!难道,那个虚弱的, 衰老的,做事糊涂的爹难道只是假像?!是他欺骗她们母女十八年的假面具!? 柳西湖闪身避过长剑,剑风削断了他一截衣袖。方独雪低喝一声,长剑斜挑 他脊背! 他呢?那个至今仍不知姓名的男子,那个倨傲的、霸道的,却又伤痕累累的 男子。他是真正的陌生人了。可……她深心里希望的,为什么是抚平那双黑眸中 的痛,将他的冷漠尖刻拥入怀中? 她突然感到深深的疲惫,平生没见过所谓江湖仇杀,第一次遇上,双方又都 是她该关心的人,她却涌不出半点惊恐担心,只是无法言喻的累。 「住手!」随着一声暴喝,脚步声匆匆而近,三人走上前来。 柳西湖当即住手,方独雪却不管不顾,反手仍是一剑向他刺去。 「雪儿!住手!」那声音又叫,一人长身跃起,欲夺他手中长剑! 方独雪杀的性起,魅影门的轻功天下无双,当下也纵到空中,后发而先至, 高出那人丈余,便是当头一剑! 那人眼见寒光浸浸,知这一剑势难躲过,情急智生,吐气从半空中跌落地面, 着地一阵打滚,「哧」一声轻响,长剑扎入地面,险险距他鬓边不过寸许。 一个妇人的声音惊呼起来。 方独雪挺剑还待刺去,闻声一怔。 是她吗?不,不是她。可是,这声音好熟悉……为什么那么熟悉…… 他不由的滞住手上动作,转头望去。 这一看,长剑再也不受掌握,竟「噹」一声落地。 一男一女立在他面前。 就算他想否认那少年是他弟弟,那妇人的脸却是他二十二年来未有片刻或忘 的——为他挡住攻击而被杀的娘的脸! 虽然多了皱纹,多了白发,但母子天性,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认知! 「雪儿!」方夫人踏前一步,扶着方晓天的肩头,满眼的泪,满腔的思子之 情,竟不知从何说起。 方独雪呆呆地看着她,嘴唇颤动着,一转念间,又看向已被柳西湖扶起的人 ——六岁以前的记忆被二十二年仇恨打磨的异常清晰——那是爹啊,方二侠方晴, 那个他曾无数次哭着醒来只为了不能再称「爹」的男人! 方晴似乎丝毫也不介意儿子差点杀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土,谢了老友的搀扶,', "转回头来,满眼慈爱的望着方独雪,满含感情的道:「叫' 娘' 啊!雪儿,你柳", '伯伯说的都是真的!你娘想念的你好苦!」 方独雪喉头滚动着,双眸木然呆滞,那声「娘」无论如何出不了口。 他抬眼四顾,三张与他血脉相连的面孔却都陌生得可怕,他麻木的与他们一 一对视,每一双黑眸却都让他感觉无助而恐惧——他仿佛不再是武功高强、冷傲 孤绝的方独雪,而又成为当年那个六岁的、稚弱的、无助的小童。 「雪儿!二十二年了,娘终于又见到你了!」方夫人颤巍巍的走近他,抚着 他的脸颊:「我的雪儿很好,没有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你赢得了你柳伯伯,刚 才又胜了你爹,以你的年纪,这是多了不起的成就啊!」 方独雪麻木的感受着「娘」的亲切,一瞥眼间,柳西湖拈须微笑,方晴更是 面泛得意之色。 「在你们的心里,武功足以代表一切吗!?」柳无涯轻缓坚定的声音忽然响 起,方独雪震动了下,转头望去,却见她缓步过来,挡在他身前。 「无涯,你干什么!?」 柳无涯抿紧樱唇,美眸炯炯,逼视眼前众人。 「把一个小孩子推进仇恨的坟墓练就的武功,方叔叔,您竟会为此自豪吗?!」 柳西湖脸一沉:「无涯,住口!」 「无涯不会住口!方姨,您是他的母亲,您爱您的孩子,难道您的爱不是为 了给他幸福?您难道不明白,您的作为,可能会毁了他一生!?」 方晴上前一步,不知这一向温柔纤弱的女子发了什么疯,因为已把她当儿媳 看,也不必顾及老友的面子,沉声喝道:「无涯!你大伯的事与你无关,我和你 爹自会处理,快退下!」 柳无涯并不理会,反抬头直视他:「方叔叔,您从没想过,二十二年,这么 漫长的日子,一个充满仇恨的小孩子,他的会经历多少痛苦……您怎么能忍心, 怎么能做出这么自私的事!?」 「住口!」方晴早年是一代大侠,现在是富甲一方的缙绅,谁敢跟他这样说 话?恼怒之下,老脸青气大胜,劈脸就向她扇下去! 柳无涯惊退一步。一只手从身后伸来,牢牢箝住那肆虐的巴掌。 方晴虎目生威,向冒犯的人瞪过去,却撞上方独雪冷电湛然的双眸,竟生生 打个寒颤。茫然痛苦的神情已消失无踪,片刻间,方独雪又回来了,那个冷峻的, 傲岸的,目空一切的方独雪「放肆!雪儿,你……我是你父亲!」 方独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睥睨不屑,甩掉了他的手。 「父亲?!我在魅影谷二十二年,学会最有用的一件事,就是世界上并不存 在神,任何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容不得任何人自命天地神祗的去玩弄! 你是我父亲,我欠你的,二十二年来早已还清,你要是敢碰她,就算我是你生的, 我也杀了你!」 「雪儿!你疯了!」 「雪儿……」方夫人踉跄退了一步。爱子的神情太绝决,难道,他真的不能 原谅父母的设计?不,不会…… 柳无涯垂下眼睫,怕因那孱弱母亲的伤痛而软了心肠,却实在不能原谅这些 「长辈」的作为。腰间一紧,方独雪健臂环了上来,她的柔躯又偎回坚实温暖的 胸怀。 「大哥!」一直未开口的方晓天忽然沉声喝道,年轻俊逸的脸孔上一遍沉郁, 望向他从未见过的兄长。 「无涯是我的未婚妻!」 柳无涯惊惶的抬头望他,那双一向顽皮的黑眸中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移, 她翕动着口唇,说不出话来。 方独雪冷冷盯着他,紧吸着那双相似的黑眸,唇角勾出一抹漫不在乎的笑意。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她只会是我的妻子。」 方晓天长眉挑动,脸色阴晴不定。两人对视良久,方晓天低头瞥向倚在他大 哥怀中的未婚妻。 「无涯?」 柳无涯不敢看他的眼,纤手悄悄覆上环在她腰间的大手,温暖那忽如其来的 冰冷。 「对不起……我跟他。」 她现在是他的一切了,她不能抛下他。今天,如果真相被揭穿时他的身边没 有她,没有这个让他割舍不下的人,这个极端的男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她不 敢想! 她的声音很轻,一如她十八年的温柔禀性,方晓天却似被重重一击,脸色瞬 间苍白如纸。他定住神,再次抬眸对上他大哥,微一点头。 「我是你弟弟?」 方独雪深思的看着他,颔首。 方晓天突然仰天长笑,不理会父母急促的呼喊,转身扬长而去。 遥遥的,听见他清朗哽咽的歌声。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月时,月与 灯依旧,不见去年人……」 歌声攸然而止,花园内再次岑寂如夜色。 柳无涯低泣了声,埋首到方独雪身前。 方独雪利眸扫过园中诸人,众人口动欲言,竟都被那眼光逼了回去。 他看向柳西湖:「我要带她走。」 柳西湖望向女儿,她撇开头。他苦笑了下,捋着花白稀落的长须。 「老夫能阻止吗?」 方独雪冷冷的咧开嘴,笑容尖刻讥诮。 忽然一鹤冲天,白衫临风招展,白影只在夜幕中一闪,远远已在数十丈外, 迅速消失不见。 「好轻功,好轻功。」柳西湖颓然道。挺直的腰板又弯下来,很快恢复成那 个怄偻、老态龙钟的老人,那双湛然生光的利眼,也变得混浊而血丝满布。 这些年来,为了躲着「魅影老人」,他是心力交瘁,昔年的大侠意气,早已 消失殆尽了。 方晴瞪了老友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西湖兄,你怎么就让无涯 跟他走了呢!? 只要你不同意,无涯一定会留下来,雪儿为了她也会留下……「柳西湖半嘲 的一笑,这位父亲还没看清他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位他们一手塑造却恨 透了他们的少年高手,岂是一句」不「可以打发的!? 而且,……无涯……也…… 园角一株光秃的桃树忽然飒飒着响,除了方夫人浑无所觉,另两人同时望过 去。 一个着水湖蓝衫子的纤巧身影正颤巍巍的立在梢头,黑暗中仍看得清一张细 致淡雅的丽颜。 「小女子奉师命传话给二位。」那女子不待人发问,细声先道:「二十二年 前的事,家师不与两位追究,并不代表未来日子里会仍对两位宽宏。方独雪现在 是魅影门的弟子,柳无涯是他的妻子,自然也是我魅影门人,如果将来两位再违 背他们的意愿随便打挠他们,我魅影门决不会坐视不理。」 那女子轻轻一笑,纤手掠过丝发,她的容貌清秀有余娇艳不足,举手投足间 却偏是风情万种。 「两位想必听清楚了,我师父的怒气可是不好担待的。小女子也要奉劝两位 前辈一句,想认儿子女儿不难,岁月悠悠,时间是消减恨意最好的方法,隔个十 年二十年,说不定哪天我六师兄六师嫂自己就想通了。至于之前嘛,二位前辈, 还是继续你们这二十二年来的等待来得好,若有逾举,不必家师,小女子第一个 就要和二位过不去。虽说二位前辈数十年功力,可我魅影门既称邪教,也就自有 称雄的手段……」 一阵风来,她顺风势一挥衣袖,一物快如闪电,银晃晃直冲方晴面门而来。 方晴不敢手接,闪身避开,却见那物方向一转,竟绕了个圈子,向柳西湖背 心打去! 柳西湖本全神准备救援老友,风声近时方才察觉,百忙中前扑倒地,谁知那 物正好坠下,无声无息,正中他背心穴道! 方晴大惊,冲上去抢起老友,抬头正准备破口大骂,月光下风清云淡,哪还 见那女子身影! 柳西湖先也惊出一身冷汗,过了一会儿,伤口处却是不痛不痒,让开方晴的 掺扶,行动也是如常,疑惑之情便代替恐慌。脱下外衫察看时,衣衫只破了个小 孔,一物光华流转,挂在孔中。 两人对视一眼,面如死灰。 那是一只小指大小,琉璃制的小鱼,嘴有环扣,显是玩物。 浅水琉璃鱼!魅影门中暗器一绝的女子,没有人知道这古怪绰号的来由,更 让人心寒的是,「琉璃」二字不只指她的名字,更是形容她玲珑剔透的心思,绝 不逊于她暗器的手法! 这一击,看似儿戏,却在随意间足以葬了他的老命! 「罢了……罢了……」,柳西湖嗫嚅着,徐徐踱出月洞门,脚步蹒跚,哪还 有半分大侠的样子! 方晴呆呆的看着老友伛偻的背影,心中一遍惘然。转回头间,正对上老妻凄 惶的泪眼。 他触了触僵立不动的老妻。 「夫人……」 方夫人呆怔着转过身来。 「夫人,咱们回房了。」 「……雪儿呢?」 「走了……」 「晓天呢?」 「……也走了……」 方夫人忽然不说话了,茫然立着,茫然望着她的丈夫,像在看一人陌生人。 「你……你是谁?我儿子都走了,你是谁呢?」 方晴挽住她,强忍悲痛,轻声道:「我是老爷啊。」 「老爷……」 「对。夫人,咱们回房吧……」 寂静的花园里,沉甸着沉沉的寂寞。 轻风徐来,月华淡淡,衬着那两个踰踰而行的老人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 越长…… 寂寞,也越来越长了。 【全文完】'